拆除“热搜世界”的信息茧房

　　连线专家 刘胜枝(北京邮电大学数字媒体与设计艺术学院教授)

　　连线编辑 肖明君(“理响泉城”工作室)

　　“双11，公关累死在热搜里”“这些国货卖爆!退款又上热搜，咋回事”……随着“双11”的临近，各种消费类新闻开始冲上热搜，而网络观察者们发现，无论“热搜榜”的城头如何变幻大王旗，在热搜的世界里，能够稳居头条的，永远是“热搜”自己!

　　如今，社交媒体的热搜、榜单等，已经成为用户获取当前热门信息的重要渠道。“上热搜”俨然成为社会关注度的标尺，微博热搜榜单也成为社会舆论的风向标。新浪微博官方声明，热搜算法机制会根据搜索量、发博量、互动量、阅读量等数据指标，每分钟计算一次所有热词的综合热度，取前50名展示。在信息泛滥的时代，热搜给了人们一个关注热点事件的议程榜单，为民意表达提供了公共领域，在日常生活中发挥巨大作用。

　　但是，在注意力经济时代，热搜榜单毫无意外也成为吸引眼球、获取名利的舞台。有人雇佣水军“冲热搜、撤热搜”，有人扶“谣”直上，还有人故意“带节奏、挑拨矛盾”。此外，热搜榜单上娱乐、谣言以及同质化、无聊化的内容频现。一方面，低质量信息抢夺着网民有限的注意力，让有公共价值的内容沉入池底，造成话题流行度偏差，形成民众的信息茧房;另一方面，缺乏价值引导的信息容易污染社会风气，甚至引发社会焦虑。如近期“4岁女童海边失踪案”登了17次微博热搜，各种猜测和阴谋论甚嚣尘上。而此前的胡鑫宇失踪案更甚，共128条微博热搜助推舆论关注。

　　热搜偏离社会真实，凸显平台监管失责。平台本身具有商业属性，追求流量是其生存和竞争的法则。用户对平台上热点内容的关注和讨论持续加强，使得相关流量和用户规模不断提升。这意味着平台很可能会在底线附近游离，尽量追求流量。

　　而“压热搜”“推热搜”这样的词汇也说明了热搜是可以被人为干预的。平台出于企业私利，人为助推某些高流量话题，或压制一些利益相关话题，那么热搜榜单的真实性、公正性何在?这种做法除了使热搜偏离社会真实之外，还会破坏健康的公共舆论生态。

　　此外，热搜本身存在推荐引流行为，容易人为干预公共议程。将什么样的热搜推给用户，平台有很大操作空间，被推送就意味着增加阅读量和互动率，会进一步推升热搜排名，引发更多点击，形成信息传播的叠加循环。出于各种原因给用户推荐其并不感兴趣的内容，不仅会造成用户流失，还会人为干预社会公共议程，导致热搜议题偏离社会真实，加剧“信息茧房”。

　　传播是公器，岂可私用?热搜乱象屡禁不止，亟待加强对平台的治理和监管。首先，加强对热搜榜单与平台监管，增强榜单规则的透明性。对热搜榜单设计、数据收集、记录等进行制度规范，对信息流动过程严格把关，对违规信息加以屏蔽和处罚，对榜单设计及实施效果进行监管。

　　其次，督促平台完善热搜榜单规则，用价值理性引领工具理性。热搜不能仅仅凭借用户行为进行排序，还需要嵌入价值导向。对内容质量进行鉴别、过滤和有选择地推送，提升热搜榜的社会价值;保障内容的多样性，防止话题形成“信息茧房”;增加用户对热搜内容的选择权、评价权，要判断用户的接受态度和赋予用户把关权，以此矫正热搜榜单的偏向。

　　此外，加强人机协同，提升平台把关能力。平台在运营管理中，应建立严格的审核机制，加强人机协同的审核监督。对人工团队进行业务培训，拒绝内部成员对热搜榜单的不正当干预和牟利行为。与此同时，引入社会监督机制，建立定期热搜榜单审议讨论制度，通过事前防范、事中监督、事后总结等过程性监管强化平台的把关职责、把关标准和把关能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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