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让默默无闻的“布衣院士”形单影只
2021-12-08 09:00:58
作者:肖明君
对于学界,人们向来有一种“布衣”的期许。大家很笃定地认准一个理儿:越是学究天人,越应返璞归真。于是,不修边幅的学者就特别容易拉风,也更容易“吸粉”。最近,一张“院士领奖归来”的图片被刷屏了,更有力印证了人们的这种“布衣情结”。
根据媒体报道,图片里的人是复旦大学教授,同时也是中科院院士,他是赵东元,看起来一派“中年大叔的样子”,其貌不扬,衣着普通,妥妥一枚低调的“布衣院士”。赵院士之所以被迅速刷屏,一方面是因为他获得了本年度“国家自然科学一等奖”这个重磅大奖,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把这样一个“分量不俗”的证书随手装进一个布袋子,急匆匆拎回单位了。
网友说“太不拿一等奖当回事儿了,但是我喜欢”。赵院士当然不会“不拿一等奖当回事儿”,但他显然更在意“本职工作”,在他的生命序列中,本分就是担当——他之所以匆匆赶回学校,是怕耽误给本科生上课,因为“一百多个学生等着上课,迟到5分钟就是教学事故”。在朋友圈里,该校师生反映,作为中科院院士,赵东元已经为本科生上了18年《普通化学》,从未间断。一位院士,能搞高科技项目、能拿国家大奖、能给本科生上课、能拎布袋出行的情景,深度符合人们对于“君子不器”的一切合理想象,因而获得了“布衣院士”的坊间美名。
学者的朴实无华,最能打动人心,这不仅仅是个人的道德高标,还意味着“学术良心”,还启示着“大道至简”,因而值得被推崇,可以被“网红”,我们需要被这样一个又一个可爱的“布衣院士”不停刷屏。搞学问最忌浮华,一大批默默无闻的“扫地僧”般存在的学术达人,往往追求的是“长线投入”,数十年如一日,为一份事业毕其一生是常有的事,也是必须要做的事,如果没有这样的耐性和修为,如果不经意间沾染了一些世俗习气,陷入“争奇斗艳”的怪门偏门,就很难有所成就,很难攀上学问的山巅。所以,与其说院士们的布衣是一种高尚,倒不如说是一种从业习惯,是一种职业本分。不带教材上课的哈工大教授王晓琮、穿布鞋上课的中科院院士李小文、生前捐出毕生积蓄却一件毛衣穿几十年的水稻专家卢永根……他们能修炼成科学泰斗,就是因为他们一生所求非常纯粹,知行合一,心外无物。
高山仰止的先生风范,不仅仅让个人光环璀璨,更在于感染和带动周围更多人,所谓“至诚至性,成己达人”。已经去世的“穿五块钱背心”的院士高伯龙,生前是中国激光陀螺奠基人,曾以60岁高龄开始自学计算机编程。他的一生同样平凡朴素、默默无闻。学生们对他最深刻的记忆不是巨大的学术成就,而是他亲自修改学生论文时“仔细推敲,提思路、出观点、改论述,却从不在论文上署名”这样一个细节。他的言传身教,深刻影响了一众学生,他的严谨学风,带出了一个强大的学术团队。
布衣躬耕而成泰山北斗,这样的学界巨擘深藏功与名,是他们自己有操守,作为深受其感染的“时人”,却不宜任其“默默无闻”,他们应该被发现,需要被颂扬,可以被“模仿”。做学问,做真正的学问,当然不必非要躲在“象牙塔”内,但一定有一块清净自持的自留地,而我们的学术界也更需要以他们为风标,逐渐集聚这样一个“布衣群落”,为浮华的环境去噪,为无趣的灵魂“立心”,切不可让“布衣院士”们孑然一身,形单影只,目光所及都是殊途之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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